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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时间流逝。
靳舟没能如愿入睡。
微妙的秒针转动声清晰可闻。
房间外几乎可以被忽略的脚步声也被放到最大。
甚至于,靳舟可以清楚地说出江予淮在客厅中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
又有几次犹犹豫豫地靠近到了卧室的门口。
但实际上, 房间的隔音做的不错。
原因出在靳舟自己身上。
她在生气。
气江予淮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自己当做平等成熟的另一半来对待。
气她时至今日也依然不愿意跟她讲真话。
但若只是以单纯的生气来论。
似乎又有些不太严谨。
毕竟连靳舟本人也弄不清楚自己在面对江予淮时所拥有的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在怒气不声不响地转化为郁闷之后。
卧室的门终于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靳舟没回应。
门的人等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将门推开。
“……舟舟?”
靳舟沉默地闭着眼睛。
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靠近。
身上的传来一股轻柔的触感。
来人为她盖上了被子。
以一种极为小心翼翼的姿态。
在那脚步声即将离开时, 靳舟轻声开口:“江予淮, 在我们分手之前,我妈去找过你, 对吗?”
从微弱的光影中,靳舟能感觉身前的人僵在那里。
她睁开眼睛:“我要听实话。”
江予淮的嘴角下垂,眼神中的光亮隐藏在暗色中。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靳舟听见了对方无奈的声音。
“对。”
曾经的靳舟确实怨恨江予淮抛下自己,恨到做鬼也不愿意放过她的地步。
可那是建立在对方冷血无情的基础上。
如今她似乎在无意之中窥见了一角真相。
江予淮不是无情的,提出分手也并非她的本意。
是林欣先出手干涉了她们年少时的感情。
是林欣做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才会导致江予淮选择在那个时候放弃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对方是受害者。
反而是她才是一切的源头。
靳舟第一次成为了掌握更多信息的那个高位者。
但没有想象中的愉悦。
苦涩的意味更多。
靳舟注视着江予淮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在梦里, 江予淮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被质问的场面。
为了所谓的保护,她没有一次说出过真相。
得不到答案的靳舟总是会摔东西。
成对的情侣杯, 某日带回来的小盆栽,将两人一起生活的痕迹通通打碎的一干二净。
到最后一脸失望地摔门离开。
每一次都是如此。
江予淮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
可直到真正面对着这一刻时。
江予淮才意识到, 梦境和现实是不同的。
紧紧蹙起的眉头, 紧抿的嘴唇, 泛红的眼尾。
还有那人受伤的眼神。
都让人无法忽略。
即便现实比梦境更加严峻。
即便林欣依然不同意她和靳舟的感情。
她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
“今天是阿姨的生日。”
这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代指。
但江予淮的脸上没有半分为自己而起的委屈,反倒写满了某种担心。
于是就在这一刻,靳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江予淮一直未曾说出口的顾虑。
母女,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纽带关系。
无论是非错对,其他的情感牵连都已经在最开始便落后半步。
她的喉咙吞咽一下。
忽然觉得好多好多未曾说出口的问题都不那么重要了。
只有一件事。
她依旧想要去求证。
靳舟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江予淮:“所以那时你说要和我分手,不是真心的,对吗?”
这次,江予淮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手。”
靳舟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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