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勇敢一点。”祁婳那比月光还柔和的眸子看着他。
他为被他喊做“妈妈”的女人的死亡而高兴,庆幸她没活下来继续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
却也怨。
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怨什么。
怨她抛下自己?
怨她没把自己也带走?
还是怨当时没来得及将最后一根麦芽糖送到她口中的自己?
他不知道。
于是,他回避。
即便是“父亲”在打骂他时提到“妈妈”,他的情绪都平静得可怕。
他习惯了。
他不该对祁婳的话有任何情绪变化。
只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揉成丝线,往他的心里挤,一股奇怪的感觉蔓延。
江隅认真地看了她好久,晦涩不明的光在眼底交织。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着,问:“有人来接你吗?”
他极力保持平静,但微微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将他出卖。
祁婳点头,“陈叔很快就到了,你放心。”
少年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他转身,朝着游乐园正门的方向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他抱着向日葵花束和小本子跑起来。
温和的晚风拂在他的脸上,吹过他的耳畔。
像是那道痛苦却温柔的声音,在诉说对他短暂却又永恒的爱。
祁婳看着那道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手机微微震动。
她以为是陈叔的信息,点开,是江隅发来的。
【江】:你也是。
祁婳微微一愣。
半晌,她仰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那也是她的月亮。
我娇养了病娇小可怜(22)
祁婳准备的向日葵花束里,夹着几朵波斯菊。
向日葵和波斯菊,是一个女人生前最爱的花。
天色很暗,去往墓地的路本来该是一片昏暗荒凉。
但是在江隅下车之后,就发现小路两旁装了点灯,将黑暗驱散。
他一步一步靠近母亲的墓地。
他明明只来过一次,道路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每往前走一步,那些压了十几年的刺,就一根一根冒出来。
密密麻麻。
墓碑四周被打扫过,放了许多向日葵和波斯菊。
鲜花堆放,唯有中间还留着位置,似乎在等待另外一束花将空位填补。
他一眼就知道是谁安排的。
她或许设想过,如果他不来,那这些鲜花也能与墓下灵魂相伴。
江隅把怀里的向日葵花束放下。
缓缓跪在墓碑前。
他甚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去看碑上的照片。
和他书桌下贴着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她温婉地对他笑着,仿佛拥有莫大的能量。
江隅沉默着,只是和照片对视。
-
祁婳派去的司机见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怕少年一个人在墓地里出什么事儿,就去看了看。
一眼,看到少年靠在墓碑旁,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画面,仿佛孩童靠着温婉的母亲安然熟睡。
直到察觉到一道视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除了眼睛微红,一切都很正常。
江隅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跟着司机下山。
他看着小路两旁的小灯,上车的时候,和司机说了一句话。
司机一愣,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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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婳和陈叔回家之后,心情不错,连宵夜都吃得比平时多了一些。
洗漱完,做了两张卷子,她就坐靠在床上看书。
没看一会儿,手机疯狂响起提示音。
一打开,是简星海这个显眼包。
微信名和头像一天换八百遍。
【4399电竞选手】:游戏机!记得游戏机!
都不需要打备注,祁婳就知道这人是谁。
提了好几次游戏机后,简星海才切入主题,给祁婳转发了好几条微博链接。
【4399电竞选手】:刷电竞比赛的时候推荐给我的,我说你小子费劲心思做这些,别人领不领情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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