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
他顺着人行道几步就追上去,在她还没走出多远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时之序!”
他的声音里满是着急和慌张,几乎是喊出来的,也顾不得路人的侧目。
时之序头也没回,但她挣了两下也没能甩脱他的力道。
“聊聊,算我求你了……”江燧绕到她跟前,可她又扭过头去,不给他瞧。
还是看到了她眼眶里盈满泪水,随时都要掉下来。
但她还是强硬地说:“别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很丢脸。放我走行吗?”
江燧怔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连声音也跟着发颤:
“好。”他点头,又问:“你还会回来吗?”
时之序说“会”,他便不再纠缠了,只又确认了一遍,她冷静之后会给他打电话。
“我等你电话。”
她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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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周。
岭澜进入了盛夏最热的那段时间,白日烈阳高照,偶有雷阵雨下过,夜晚的风也变得黏稠,像是带着一层湿气的纱,飘在城市上空。
时之序住回了她才到岭澜时订的那家酒店,中途江燧送她的行李箱过来,她也没见他,只是让他放在了前台,自己再下去取。
她白天待在老街社区中心和别人家里做访谈,晚上便整理访谈录音。进度很不错,她去郑莉家聊了几次,又见到了另外几个同样处境的女人,还约见了顾舟。每天往返于老街、几处采访点、常吃的小馆子。
如果不刻意往老街南巷走,她根本没什么几率偶遇他。
江燧那边店里正赶上夏季菜单上新,白天在店里试新品、晚上回家又备考雅思到深夜。他没想过要修改计划,耐心地等着。
时之序没有给他打电话,但偶尔也回复他的消息。
这天,是老街二期拆迁改造的正式签约仪式。
合同终于敲定了。虽然最终的平均赔偿金额低于早期版本,但那块争议最久、最棘手的部分——外嫁女的补偿资格,总算在一轮又一轮的博弈中达成了共识。
社区中心广场临时搭起了一个红色背景的剪彩舞台,横幅高挂,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振奋人心的喜庆音乐。
顾舟作为施工方的项目经理,带着几个手下的人早早到了现场,忙前忙后地和社区干部确认流程。
广场边架起了几台摄像机,镜头调好,灯架亮起,几个举着话筒的年轻人正在对着镜头排练开场白。看样子,这次活动不光是签约仪式,也是岭城公司一次精心策划的宣传秀,借着拆迁项目顺利开工的节点,重塑他们在外界眼中的形象。
时之序还是如实地记录着。她没有专业设备,只用普通相机、纸笔、和眼睛去观察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除了作为研究者的旁观,她也真切地为郑莉感到高兴。钱当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那份关于公平的愤怒,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回应。
仪式即将结束,顾舟突然拿起话筒,笑容满面地宣布:“最后呢,我代表项目组,请我们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和今天完成签约的各位住户,一起去老街最有名的曹氏铁锅炖吃个饭!六点开饭,不见不散啊!”
话音一落,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声,掌声、口哨声混杂在喜庆的音乐里,热闹得像一场节日。
时之序听罢,心想这和她已经没什么关系,便收好笔记本准备悄悄离开。
可下一秒,嘈杂的音响里突然传来了顾舟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彻全场:
“诶诶,时博士怎么要走?你可不能不来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在人群外的时之序身上。
她心里暗骂顾舟小肚鸡肠,偏要在人群面前点她的名,但面上仍是温和有礼的笑容,不慌不忙地抬高声音回应:
“顾总看错了,我没打算走!”
她这一嗓子逗得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原本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跟着散开,大家笑意盈盈地各自继续聊天、合影,准备去赴那顿庆功宴了。
这时,郑莉牵着一个大约叁四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哎,之序!”郑莉一边喊,一边把孩子往她这边带。
时之序蹲下来,和孩子视线平齐,看着她那双怯生生的大眼睛,笑着轻声问:
“呀,这么可爱,你是谁呀?”
小女孩躲在妈妈的裤管后面,手攥着布料,怯生又拘谨,只露出半张小脸往外瞧。
郑莉也跟着蹲下来,把她抱到腿上,笑着对孩子说:
“幺儿,这是之序阿姨。阿姨是博士,可厉害了!”
小女孩抿着嘴,眼神有些好奇,像是在默默打量这个阿姨到底哪里厉害。
时之序心里发暖,伸出手在小女孩面前晃了晃:“你好呀。”
小女孩犹豫了两秒,小小的手也跟着轻轻伸了出来,握住了她的一节手指。
“她害羞,不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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