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所受屈辱并非少年所施加,但那一幅画却为少年所作,画中心境上的对比,让洛轻尘感到了委屈与不甘。
少年画竹有君子气节,傲骨挺立人间,而世人言他洛轻尘没有这份傲骨,画不出墨竹韵味……
那些话语或是无心之言,或是阴阳怪气,但确实如丝竹乱耳,扰着他的心。
那些文院先生说的容易,若让这少年去面对李幼安试试,是否道心还能依然如磐石?!是否还会有拔剑的勇气?!
洛轻尘深深吸气,再吐气,忍下了扭曲的心绪。
他知道自己失了平常心。
眼前有画面不断萦绕,那是少年沐浴春雨,在他威压下挺直脊梁,不曾摧眉折腰的画面。
画面中的少年,很刺眼。
虽未曾如道心上的蒙尘尘埃,可终究萦绕不断,让他心头颇为不爽利。
“三日后便是第六山开山时,我得入圣山,道心自会洗褪尘埃,将恢复往昔荣光,所有的嘲笑与侮辱,终将如雨后暮云,烟消云散。”
华车内,洛轻尘缓缓睁眼,眼底有锋芒一闪而过。
……
……
随着夕阳下沉,暮色降临。
清波街上人烟愈发稀少。
安乐拎着一壶老黄酒,提着丁衙巷的卤牛肉,回到了太庙巷中小院。
院子中的尸体,早已经清理干净,再加上冲刷一日的春雨,已无半点血腥。
老槐树上叶片沾染着未干的春雨,于霞光下熠熠生辉。
安乐从屋内取出了小桌案,摆上老酒与牛肉,两张竹凳面对而落,静候太庙老人。
等了一会儿,老人尚未来,安乐端坐在竹椅上,缓缓闭目。
心神一动。
今日在天波水榭,从花夫人身上汲取到的那一缕流金岁月气,陡然浮现,绽放金光。
安乐之前在花夫人身上已经汲取过一缕流金岁月气,凝聚岁月道果【剑舞者】。
这是安乐第一次在同一人身上汲取到第二缕流金岁月气。
岁月如流金,凝聚成香柱,袅袅燃烧,烟气缥缈。
有画面如静湖投石,泛起波澜涟漪。
那年大雪,花夫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烟雾袅袅,流金岁月化香柱轻燃,像是时钟回走的每一次嘀嗒,亦如沙漏里倒流的每一颗流沙。
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粒青石,荡起了岁月的涟漪。
画面像是抖动的湖面,一如安乐此刻起伏的内心。
随着抖动的扩散,眼前的一切,开始缓缓的变得清晰。
……
暮云霭霭,有白羽般素雪自高空飞洒,落满人间。
瑞雪兆丰年。
雪地大坪上,有少女舞剑,少女穿着锦衣,尽管天上飞雪,但体内气血涌动,如龙如虎,驱散寒意,热气腾腾。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夫人,或者说是年轻的花夫人。
少女花解冰娇艳容颜上带着气血晕染的通红,眼眸中尽是愁色,手中握着一柄剑,剑身颀长,如一丝春雨落人间。
剑名春雨,花解冰的佩剑之一。
“又失败了,这‘崩剑’这么难的吗?”
此刻尚是少女的花解冰,天真且烂漫,嘟着红唇,下一刻,将剑猛然抛出,春雨剑于飞掠而起,花解冰身上气血运转,如热浪席卷,奔走而出。
素雪被带飞,花解冰一冲而起,春雨抛起后复落下,坠落瞬间,花解冰握拳打出,砸中剑柄末端,迸发巨力。
咚!
一股无形气浪微微炸开,春雨呼啸而出,却歪扭了方向,砸在了雪地中,扯出一阵白雪沟壑。
花解冰落地,蹙起黛眉。
又一次失败,让第一次学剑术的花解冰有些气馁。
坐在雪地里,嘟着嘴似是在赌气,许久,才是抬起头,姣好清艳的面容上,突然浮现几许古灵精怪,眼睛扫视四周,确定雪地四周无人之后。
少女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的抓起了佩剑春雨。
一口深呼吸,随后春雨于心神加持下,飞掠而出,少女如狡兔奔走,一跃而起。
临近春雨,少女攥拳,气血如烘炉,霎时,朱唇张的滚圆,呼喊出声。
“嗨呀!看我崩剑!”
高呼之声,震碎贴身飞雪。
霎时,少女一拳打中剑柄,有闷雷炸响,如云后一记响雷,崩起震耳轰鸣!
春雷剑霎时如一头出渊狂龙,在漫天飞雪中,拉扯出一道米白气流,仿佛空气被割裂开,带着音啸,带着轰鸣,宛如天崩地裂!
咚!
雪地大坪之上,突兀的炸起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坑洞。
坑洞内,素雪尽数消融成了雪水,一柄纤细的春雨安静的扎入地中一寸三,未漫入地中的剑身在微微摇晃,还散发着灼灼热气。
远处,雪地上,少女欢呼雀跃,笑的如春日暖阳般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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