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容与精神绷紧,一直未觉异样,待他终于相信这是真实,确认怀里温热的确来自他痴心妄念之人时,他才尝试松缓了手臂力道。
他艰涩出声,“阿妩,昨夜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是,是什么梦?”
周妩声音低弱,上衣的不适正影响着她动弹艰难,她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会引裹布完全脱落至腰。
“阿妩,我梦到了你,有你在,原本对我来说那该是美梦的,可……”
容与微顿,似乎很排斥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但最终他还是咬牙诉述完,“可是,我还一同梦到了沈牧。”
周妩身躯一定,抬眼看过去。
“他当着我的面抱你,而当时,我困在泥潭浑身尽被铁链锁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你带走,我想杀了他,我恨不能……”
啖骨食肉。
容与及时止了口,那些残恶泄愤的话,他顾及着周妩而没有说完。
他深深闭了下眼,掩住眸中现出的一片凶戾色,“之后,我从梦中醒来,发觉天色大亮,我这才意识到你真的没有来找我,一整天都没有来……我想,你之前说的那些好听的话一定都是在唬我,你再一次从我身边逃走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周妩用力摇头,语气急切,“那日容宿师父生了好大的气,我不敢冒然过来,又担心进门时会受阻拦,所以不得不另寻办法。于是,我去求我嫂嫂帮忙出面做人情,尝试以同门之谊说服傅大夫出手相助,如此折腾了好一通,我才得以用药童的身份过来客栈找你,却不想守卫竟这般松懈……”
“容与哥哥,我之前说的话不是为了唬你,那些全部都作数的,你愿意信我吗?”
容与抬起的右掌从她腰窝处缓慢移至背脊。
他轻抚,不时也会落实去摩挲她的发,之后沉道:“我信,现在相信。”
这个回答并没有叫周妩心里舒服多少,反而叫她愈发难过,沮丧。
‘现在相信’便意味着,在当下之前,他无时无刻不受着失落的煎熬与折磨。
还有他明知危害而饮下的消愁酒,损身,伤耳目,他这副身子还受得了如何折腾?
周妩吸了下鼻,伸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动容歉疚地向上凑贴过去。
她忘记了自己衣服上的不便,于是随她动作,她背后的系带几乎骤然崩扯开。
没有束缚,波涌伏荡。
她不由愣住。
而容与正落掌抚着她的背,当下察觉似的一怔,同样僵滞不敢再动。
周妩脸烫,不可抑地想起两人前世时的亲热,在某些方面,他实际并不君子,甚至带着些恶劣与混坏,他的偏爱处更一直未变过,在从前,他便对它做过了所有的坏事。
没有变过……
那他现在也会想吗?
周妩脸颊晕然,眼睫轻眨,明显感觉到他呼吸在渐渐加重。
她迟疑,抿抿唇,轻声试探地问,“容与哥哥,你是想…摸吗?”
周妩这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后她便后了悔。
面对容与时,她总是下意识依持前世思维,认为两人还是无所保留,无间亲近。
可现在不是这样,现在,她是回到一年前两人最冷疏的时候,再冒然如此言语,似乎显得有些轻佻?
周妩脸色讪讪的,不知道容与会如何作想,她羞窘到想要立刻逃离。
可她刚准备从对方怀里挣开时,容与却罕见强势的收力没有放手。
周妩不解抬眼,却见其神色肃然显戾,眉头更是紧蹙在一起,面容摆出一副她十分陌生的冷硬模样。
她美眸茫然眨了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抓握住肩头。
几乎摁进她骨头的力道,疼得周妩差点掉了眼泪。
“容与哥哥……”她娇气出声。
容与嘴巴紧抿,神色空洞而幽沉,太阳穴紧绷到青筋突出。
直至好半响,他才克忍不住,艰涩问出口,“他欺负你了吗?”
周妩懵了懵。
她脑袋飞快转着,很快意识到什么,刚刚她问了那样奇怪的话,容与哥哥大概错以为她和沈牧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才懂那些事。
明明坏事都是他教的!
周妩心里哼了声,也不知拗的什么气,总之她没有立刻否认。
“不想说。”她淡淡的一声,引得容与整颗心都郁躁起来。
他咬牙将周妩抱到一旁,带着满目暴戾骤然起身。
可是一语成谶,容与盲目一脚迈下,真因地上那些碎瓷片而伤了脚,可他仿佛不知痛一般,全然不在乎的径直只顾去拿佩剑。
他眸间浮涌腾腾杀意,似乎是想为她出头,取了那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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