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闻言,周妩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安放些。
昨夜容宿师父一番诛心之言,叫她简直无地自容,她不仅悔愧到了极点,心头更为惶恐惧怕,她怕自己真的会失去容与哥哥,来不及对他好,便再没了对他好的机会。
所以,哪怕此刻霜露回禀的是容与哥哥一行人已出城去,她大概也有孤勇去追。
说好的弥补,她还什么都没做……
周妩膝盖很痛,浑身也裹挟着倦意,她本想现在就去客栈寻人,可又不想叫自己在宿师父眼里印象变得更差,思来想去,她决定从长计议。
她哈欠打得连天,霜露赶紧把她扶回院子,进了寝屋,她上榻倒进被褥里,闷头便足足睡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周妩被饿醒,睁眼才知自己睡了多久。
被霜露等人服侍着沐完浴,又用了汤水膳食,她这才感觉周身舒爽,重新活了过来。
周妩坐到妆奁前,乌发如泓全部披散在身后,霜露贴心摇铃,唤来院内专门负责饰妆挽髻的婢子。
梳妆贴面是个磨功夫的细致活,时下大燕女子又钟爱华服弄妆,妆面讲究精致,于是整个过程短不得半个时辰。
周妩生得一副芙蓉俏面的好皮囊,在贵女之间无意总出风头,于是慢慢在京中引领起花靥斜红的梳妆风尚,虽非她本人意愿,可她顶着这样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旁人效不来她眉眼间的风情,便争相恐后学起她的妍妆惯法。
只是实际上,周妩本人并不擅自己弄妆,对那些虚名也没怎么在意,可丞相府的丫头们却是勤勉有加,暗中都替她用了功。
大燕西楚,南塘胥阳,北国辽域,放眼天下五湖,凡是已传习的挽冠手法,皆被她养在身边的这群丫头们学来,并取其精华,联创以自用。
婢子俯身,此刻凝睛在她额前细致贴着金箔花钿,看着像是新学的花样。
周妩目光懒懒的从铜镜之上收回,心思不在这,她定神向旁问道:“我睡着时,爹爹可有来寻过我?”
“老爷晨早上朝,之后应邀去将军府参加翁来老将军爱孙的百日宴,眼下应是晚宴未散,正把酒言欢呢。”
想了想,霜露又补充说,“对了,少夫人过了晌午倒是来过一次,她问询小姐情况,口吻甚为关怀。”
周妩神色意外了瞬,“嫂嫂?”
霜露点头,顺势抬手指了指三尺之外的方角柜,示意周妩去看最上一排。
“少夫人应是听说小姐昨夜挨罚受跪,怕您膝盖磨伤,便亲自送来了这亲研的化瘀药膏,也算是有心了。”
周妩盯着那小巧盈透的白瓷瓶半响,眼睛转了转,忽的开口,“嫂嫂医术高超,在京其实名头不小,只是碍于兄长为官的诸多顾忌,她便一直在外化名行医。”
“少夫人原本就是江湖医女出身,与京中不少名医都颇有交情,尤其傅荣初傅公子,他们……”
说到这,霜露忽的一顿,她反应过来什么,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周妩,“小姐莫不是想通过少夫人的关系与傅大夫结识,以便潜入客栈,与容公子偷偷相会?”
周妩抬手戳了下霜露的额头,嘴唇稍弯起,“聪明。”
……
梳妆完毕,周妩动身东院,去了哥嫂所居的朝椿阁。
长长的青砖甬道,深而径直,周妩步子越迈越大,以前她从未觉得这路这样长过。
周府豪阔,在京算得奢宅,因祖父为大燕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便仰仗太祖皇帝器爱,在破灭前朝之后获赐此宅为邸,听说先前,此地乃为先魏皇帝幼子辰王的私宅。
走进,院中有些僻静,稍往里再去两步,便浅浅闻到一股草药气味。
周妩辨不出具体是哪几味药,但知有一种应是鸡矢藤——药如其名,挠鼻的臭味。
率先注意到周妩的是个在院中负责扫洗的婆子,她惊讶地张了张嘴,赶紧行礼,又往里去告禀。
很快,嫂嫂秦云敷掀帘而出,面上带着周妩记忆里一贯的温和笑意,不疏不淡,却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周妩略迟疑,向她施了一礼。
秦云敷一怔,赶紧扶起她。
“阿妩昨夜受罚,现下需小心注意着勿动膝盖,以免不适加重。”她缓声说着,似乎有些担心冒然提及昨晚会叫周妩不悦,她稍停顿,见其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放心继续道,“白日我送了些药膏过去,你若不嫌弃,连用三日,定当是有效的。”
闻此关怀之言,周妩良久未出声回话。
此刻,她心头涌现着种种异样,叫她有些张不开口。
她不由想起前世,自己是一直不太喜爱这位兄长‘强娶’来的嫂嫂的,与其相交也只是泛泛。
这份不喜之感,并非因为门第,而是周妩一直觉得秦云敷并非真心相待阿兄,而与她在京一直私交甚好的伯府嫡长女孙氏,则是自小对兄长爱慕倾心,那时,周妩只觉秦云敷心思在外,并非为兄长良配……
可后来,兄长受东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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