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上听师父说过,京郊的灾民曾患上过一种叫做“饥饿恐惧症”的心理疾病,他们或许曾经因为食物缺乏而饿至濒死的状况,即使后来食物充足,他们也无时无刻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并疯狂地想将所有食物占为己有。
顾惜朝的前半生都过得太苦了,面对向自己展露胸怀的少年,他不顾一切地想把人攥在手里,近乎病态地爱上了他,所以碎梦一口气将他喂饱,或许就能抚平些许他心里的苦痛吧。碎梦在筋疲力竭中将手轻轻搭上顾惜朝的发顶,像安慰炸毛的猫咪一样,轻轻地顺着他的发丝捋了捋。
“没有关系……”他说,“无论二哥怎样,我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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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的第二日,两人腰酸的腰酸,背痛的背痛,谁也下不来床。碎梦只觉得全身被马车车轮碾过一样,每块骨头都酸到发痛,顾惜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背后的结痂有微微撕裂的状况,但是还能勉强起身,被碎梦瞪着取了绷带来。
裹着被子的少年伸出手,仔细地将那伤口扎紧,顾惜朝老老实实地趴着,目光却一直眷恋地盯在碎梦身上,碎梦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垂下眸子仔细地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口。
微风从敞开的窗户飞进来,扇着翅膀缓缓地落在屋内特意为他准备的脚架上,歪着头疑惑地盯着床上二人。碎梦抬头瞧见微风脚环上挂着封信件,抬手将它招了过来。
微风轻轻地停在少年的手臂上,亲昵地往碎梦抚摸他脑袋的手心蹭了蹭,锋亮的羽毛出的极好,显得微风整只鹰都英气非常。碎梦将那信件取下,只瞧着小笺外面刻着戚少商专用的记号。
“二弟,三弟,展信安。”豪放的字迹让戚少商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顾惜朝坐起身来,将少年揽在怀中同他一起读信。
“连云寨一别已有数日,听阮二哥说二弟身体渐好,我心甚慰,只是在关外盘桓身不由己,不能亲自看望,实乃大哥失职。连云寨之变……是我及连云寨的弟兄们对不住顾二弟,此等恩情,戚少商没齿不忘,待事件安定,戚少商定佳肴美酒以贺,咱们兄弟三人不醉不归。”
“另,听闻寨子已在重建,不胜欣喜,可见连云之义,永不磨灭。书不尽言,且待来日,千金之诺,再聚有时!”
心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担子轰然落地,碎梦惬意地倚进顾惜朝怀里,瞧见他低头慢慢地向自己吻来,窗外日头正好,微风站在窗沿上,振翅飞向蓝天,鹰巢寨外的山鹰们正自由自在地在阳光下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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