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投标办公室的一个主任被纪委带走了,他刚给咱们总公司批了块地,给他送礼的活,是我办的。”
刚坐进车里,钱总便言简意赅的开了口。
“那,他会把你咬出来?”刘志刚问了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废话!我前前后后给他送了500万!你说他会不会咬出我来?”钱总说着,被烟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跟他在饭店里打架,才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短短几十天,钱总的身形竟然有些佝偻了,头发也白了不少。
“那钱也不是你做主送的,你不过是总公司下头的一个承包商,长期合作罢了,真查起来,你也不是主谋。主动交代问题,能换来宽大处理不?”刘志刚问出最实际的问题。
没想到钱总却弯着腰笑了,边笑边咳嗽,好不容易直起身,指着刘志刚,道:“大刘,你,你还真是天真!连你都能想出来我不是主谋,你以为那些老狐狸会想不出来?你以为我送出的那五百万是被查的那个主任一个人拿的?”
“啥叫疏通关系?疏通关系就是我黑了也要把别人染黑,大家都黑了,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拿钱一起钻空子办坏事儿!”
“现在出问题了,你以为会把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拎出来扔进监狱吗?”钱总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擦脸,嘲讽的道:“他们会把这根绳上最微不足道的那一只蚂蚱推进油锅里,对上头有个交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而我,”钱总无奈的指着自己:“我就是那只必须下油锅的蚂蚱,要是真的想抓贪官,他们能抓得完吗?房地产就是个黄赌毒都占全了的地方,哪个工地上不孝敬黑社会给看场子?没有看场子的人,一块地基都别想打进去!”
钱总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大刘,我告诉你,但凡手里有点权利的,有一个算一个,那就没有不贪的!”
刘志刚也抽了一口烟,看着外头被雪花渐渐覆盖的草坪、土坡、马路,他的生活仿佛一直被困在土地上,小时候在田地里跑,大了在田地里劳作,现在终于到了大城市,依旧要在土地上盖房子。
他小时候没有条件好好读书,没多少文化,可是钱总讲的道理,他却能听明白。
“唉!”钱总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大刘,他们已经开始抓我了,有人想直接在外边儿弄死我,然后把屎盆子全扣我头上。他妈的,人真是了绝境才能看清楚身边人的嘴脸。最近十来天,老子被追赶的像只下水道里的老鼠,不见天日,提心吊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jile2
“到头来,我才发现自己一个靠得住的朋友都没有,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那帮人,一看我要倒霉了,恨不得跟着往我身上踩两脚!”
钱总恨恨的掐灭手里的烟,两手抱头用力的挠头皮。
“进去就进去,左右就是蹲个十来年!我就是个平头老百姓,给人送钱的活没少干,但是杀人放火缺大德的事儿咱没沾,蹲个十几年出来,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刘志刚点点头,又给他点上一根烟,平静的问:“你有什么事需要交代给我吗?”
“要不说你是条真汉子呢?我就知道在外头但凡还有一个能让我信赖的人,那肯定就是你了。”
“江帅呢?”刘志刚知道江帅是他小舅子。
钱总苦笑,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问:“我都这样了,你觉得江帅能跑得了?钱都是他开车送过去的!”
“我这一出事不打紧,最跟着受苦的就是老婆孩子了,我对不起他们。”钱总哽咽起来,头向后靠,沉默良久才接着说:“把老婆孩子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毕竟我…我在男女关系上,干过不少不地道的事儿。有句古话叫啥来?淫人妻女者,妻女被人淫。”
刘志刚摇摇头:“我没啥文化,听不懂”。
钱总撇着大嘴给他解释:“直白的说就是:你睡了别人的老婆,那么你老婆肯定也会被别人睡!”
刘志刚听后皱了皱眉,这话让他也觉得刺耳。
“我没说你!别跟着瞎想!”话一出口,钱总也觉得自己说多了,忙遮掩过去,接着说正事儿。
“大刘你说过的,你不会惦记自己兄弟的老婆,我信你。”钱总挠挠头,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老婆孩子还在老家呢,本来今年在庆市郊区买了套别墅,打算装修好了,过了年把他们接过来过好日子,我家老大明年夏天要读初中了,可惜…”。
刘志刚掐掉烟,问:“你想让我给他们娘四个送点生活费?”
“不用你掏钱。”钱总有些紧张,生怕他会推脱似的,态度都变软了:“我在香港开了户头,给孩子们买了基金,每年都能取出来一些,足够他们读书生活了。”
“唉!现在想想,在庆市混了这么多年,就做了这一件有用的事儿,操!”
“你也不用经常去看他们娘几个,等我的事儿尘埃落定审完判完,你费费心把他们从穷山沟里接出来,我在隔壁市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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