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来,缓步走到花笙面前,平复了一下心情,耐着性子道,“那么你说你想干什么?”
老班是一个一米八的高壮大汉子,站在花笙面前极其有压迫感,花笙别过脑袋,不肯在大家面前丢面子,声音却弱了几分,“我说……我不上课,我要吃饭。”
一来发脾气,只是因为没吃饭?不正常,十分不正常,看来是时候做心理辅导了。
老班回头望了眼屏幕上方的挂钟,距离下课还剩十五分钟,他清了清嗓子,吆喝道,“好了好了,别回头看了,课件上的笔记记到笔记本上,剩下时间自习。”
回头打量的学生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去,仍旧有不少人偷偷暗中观察着后排的问题少年。
左行云至始至终没有转头,只是一直握着笔的右手也没动,钢笔的笔尖杵在本子上,墨水顺着向下,在洁白的纸面上晕染开来,生生浸湿了后面的三两页。
老班也再次看向花笙。
花笙垂着头,左手扣右手,手指在身前打结,像是在做着什么神秘的封印,但仔细一看,其实就是在拔手上的倒刺。
作为带花笙快三年的班主任,他对这问题小少年的每个动作了如指掌。
这套动作出生在花笙身上,多半是心虚紧张,看他要把手上倒刺都拔出血的架势,也许还掺杂着一丝烦躁。
他拍了拍花笙的肩,声音多了些关怀敏感青春期少年的柔和,“跟我来办公室。”
花笙抬眸,倔强地看了他一眼,伸了伸脖子,站直了身体,在原地伫立不动,一言不发,以无声静默对峙着班主任的命令。
“现在是我的话也不听啦?对着我发脾气,我很无辜的。”老班替花笙理了理被塞进校服里的卫衣帽子,随即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和蔼笑道,“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笙哥?”
这面子可大了,都叫笙哥了。花笙若是再不顺着这个台阶下,过会儿就没了。
他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五秒,随后轻轻点头,一瘸一拐地跟着老班走了出去。
从后门走向前门的那一段路,透过玻璃又投来许多好奇的视线,不管里面有没有左行云的目光,花笙都觉得不爽。
被占便宜的是他,被批评的也是他,他做错了什么,他连早饭都没吃。
教室离办公室的这节路很长,要经过三个班,每经过一个班,余光就能瞥见些探寻的视线,这三个班里都有他的小跟班,他们一定能看到他跟在班主任后面即将挨训的狼狈样子。
他落的这等境地,还不都是左行云的错。说什么喜欢他,其实心比菜市场杀鱼的屠夫还冷,只是贪恋他的肉体,想在他身上占便宜,也从来不会在意他的情绪……
又把他当猴耍吗?
小时候是团队里长得矮小的小跟班,只有付钱的时候才能想到的配角。被当做钱包,被当做拍照的工具人,也是最容易被丢下的那个。
结果十八岁了,还是这个衰样,被人骗走初吻,又骗走初夜……
他一路沉默,跟着老班到了办公室,因为是上课时间,办公室空无一人,他收敛起悲伤的神色,免得再被老班问东问西。
可老班却什么都没说,一进办公室就拉开抽屉,翻翻找找,摸出一个吐司面包,又拿起保温杯旁边的酸奶递到花笙面前。
一时半会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杵在原地,不知道在犟什么。
“这个面包是我女儿的,昨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没拿走,酸奶是今天早上刘老师发的。”老班揉揉花笙的头发,“肯定比不上你家的伙食,但勉强填填肚子还可以。”
花笙后退了半步,别扭道,“我不要……”
“花笙,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跟我客气。”老班撕开面包包装,直接塞进他手里,“饿了就吃东西,困了就睡觉,这不是你一直信奉的信条嘛。”
花笙梗着脖子不吭声。
“唉,真是头一回儿见你这样,一定是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谁倾诉,一直憋在心里憋坏了。”老班目光落在他不断扣裤缝的手指上,拖长了音调,“嗯——我猜猜……是不是左行云?”
花笙猛地抬头,瞳孔骤缩,全部心理活动都写脸上,“你怎么知道?”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怎么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没吃饭……不正是跟左行云在一起吗?”老班老狐狸一样笑道,“本来只是猜测,现在是确定了。”
花笙收起脸上的表情,拧起眉头,又被他摆了一道。
“你当时为什么要同意左行云的学习互助小组?”花笙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嘟嚷道,“你明明知道我不需要这些的,你就这么宠他吗?”
“不是宠他,我希望你们能共同进步。”老班说,“他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我也诧异了一下,原以为你们互相认识。”
“谁跟他认识?一个穷酸书生,我家可是c城首……”花笙话到嘴边又改口,他一般不拿自家身份去压别人,“c城有头有脸的豪门,跟他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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