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都在这附近的五里八乡,哪个会给写信呦!
那天正好江松开拖拉机去公社,听说有信就给捎回来了。
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呢,可江明启三个大字在信封上写着,再一看来信地址,竟然是京市!
江松就把信送过去了,回来当个新鲜事跟刘翠梅讲了。
刘翠梅却没那么惊奇,那咱家在京市不还有亲戚嘛,来个信有什么稀奇的?
只不过那家原来还有走动,这些年已经早就断了往来,怎么突然来信了?
江松看他妈这不惊讶的表情,心里更好奇了。
那天他想赖在爷爷奶奶家里,把这事打听出来,结果被他爷给撵走了。
”给我念信?得了吧!你认识的字儿还没我多呢!”
一句话就把江松撵回来了。
说来江老爷子是认字的,因为老爷子的爹曾经是地主家少爷的跟班,也跟着一起开蒙来着,所以老爷子几个兄弟也都是认字的。
别说那个时候了,就是现在,认字的人也比不认字的人有前途呀。
但就像是老爷子念叨了一辈子的话,人啊,三运九势,富贵荣华,那都是注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啊,认命就得了!
江老爷子最后也就是在村里当了个会计,而江老爷子的兄弟,却得了机缘,到城里念了学,在京市扎了根,听说大小也是个领导呢。
江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想起来了,这上了年纪就是容易忘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对了,跟你们兄弟几个说个事,你们京市的小叔说要回来看看,回头你们哥几个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来,看看怎么招待招待。
咱家虽然不富,跟人家城里人比不了,但咱人穷志不穷,可不能在他们这些城里人面前跌份儿!“
慷慨陈词完之后又忍不住嘟囔,
”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咋又想着回咱这个土疙瘩地儿了,不是瞧不上俺们农村人嘛?”
脸上那种不屑的表情,足以见得对那个京市的兄弟很有意见。
刘翠梅没对老公公的话发表意见,有的话老一辈的人能说,她这个做小辈的却说不得,不过要是那个小叔真来的话,还真得准备准备。
就像公公说的,本来人家都瞧不上咱了,咱更不能自己把这身价掉下去!
江灿灿和尹恪正在说话呢,根本就没听到他们的话,而且她看到了不在预想中的人过来了,正惊讶呢。
“咦?他怎么来了?”
尹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竟然是周兴民,他怎么来了?
周兴民也看到了江灿灿和尹恪,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近处站定,隔着木杖子跟着江灿灿和尹恪相望。
就算是面对着两人的凝视,也不见他有什么尴尬的地方,他笑意盈盈地开口,
”江知青,听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抬手举起来的,竟然是一把用茅草捆好的小野花。
十月里虽然已经没有什么花开了,但像野菊这样的花还是正开放的。
金黄的、紫色的,聚起来放到一起,别说,还挺好看的。
江灿灿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 呢,周兴民的手又往前递了递,温煦地开口道,
”这束花代表了我的心意,是对江知青祝福,江知青不会不收吧?”
这人
总是借着笑脸面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偏偏好像还挺管用的,据说他在这村里是挺吃得开的知青。
”周叔叔,菊花是祭祀用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悠悠地来了一句,
”我们老师说了,古人上坟都用菊花,我姐这过生日,你送菊花不好吧!”
周兴民的笑脸有些绷不住的趋势,保持一个弧度的嘴角有微微的颤抖,他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提前也没准备。
想着江知青小姑娘一个,应该最喜欢这种花啊草啊的,就随手路边揪了一把花,谁想到这小屁孩儿来了这么一套呢!
他递花的手有些擎不住了,收回也不是,伸出去也不是,然后就这么看着江楠嫌弃地把花接了过去,
“回头我上学路过坟茔地的时候,把花送过去吧,摘了就别浪费嘛!”
周兴民的笑变成了尴尬的笑,面对着江楠执着地、坚持看着他的眼神,还要说一句,
”谢谢啊!“
江楠满不在乎地说不用写,还告诉他以后送人东西要注意点儿,
”这样特别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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