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在的34号宿舍楼,每层都有一个澡堂。
北方大汉们的宿舍,澡堂通常都很空;谢安乔这样雷打不动每天冲澡的习惯,也是南方带来的。
今天也不例外。
时间已经很晚了,窗户外能看到雾霾中淡淡的星星,夜幕下的澡堂很安静也很空旷。
谢安乔享受属于他的短暂宁静。
他的空余时间都用来社交了,剧团中老师们也爱他同学们也爱他,他的嘴被迫一刻也不得闲。
再热闹的人,偶尔也需要清静。
他脱掉黏了不少汗的短袖,再脱去糊了一天的裤子,将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哗啦啦……”澡堂另一头突然迸出声响。
谢安乔吓了一跳。
他这才发觉,澡堂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无意识间用浴巾遮了遮下身,悄悄斜眼,看向发出声音的花洒的方向。
那人侧着身自己,再加上水蒸气作祟,尚看不清脸。
真漂亮的肌肉,背部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的,而且身形又高腿又长,恍惚间还以为是个男模。
哲学系那帮男生个个瘦得像小鸡,这人估计是隔壁宿舍的某位。有点像体育系的花花公子,一周换一个女朋友的那位。
谢安乔远远走到澡堂另一边,放下洗发露和皂盒。
拧开水龙头,头顶花洒的水一股脑冲下来,抚去了一天的劳累。
水温正好,“男模”在对面洗澡,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吗?
谢安乔拿起肥皂,冲洗上面浮着的皂渣,皂体逐渐变得滑滑腻腻。
这时,“男模”关紧水龙头,用手背抹了抹水,转身去找毛巾。
也就是那一刻,谢安乔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浓眉大眼,仅需一瞥便能看到他正气凛然的目光;鼻梁高挺,但看甚至会觉得那鼻子过于高大,下颚线条粗犷又略带锐气。
不是项初是谁!
谢安乔握着肥皂的手吓得一抖。
项初感受到了另一边的目光,转过头来,不明所以。
突如其来的对视令人慌乱。
谢安乔下意识肌肉一颤,然后非常不小心地,把肥皂扔了出去。
他是打篮球的。
他们都是打篮球的。
只需轻轻一抛,任何小物件都能飞得很远,澡堂对角线不再有什么距离。
肥皂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滑到了项初脚下。
项初:?
谢安乔愿赌上一生吃火锅没油碟来发誓——
他真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谢安乔:0怎么你了!
项处:我喜欢。
谢安乔:?
老朋友!来杯肥皂吗?
谢安乔已经很久没这么尴尬过了。
没事,对方是直男,在他面前捡肥皂没什么的吧!生活又不是电视剧,捡肥皂不代表什么吧!
等价转换一下,本质就是做一件事,捡一个东西。
仅此而已。
人要勇敢直面突发状况。
谢安乔深吸一口气:“那个……”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项初已经捡起了脚边的肥皂,走了过来。
谢安乔差点忘了,这位班长大人平日是多么一个大好人。
他默默接过肥皂。
他本想同时道谢,也知道该礼貌地道个谢,可水蒸气在密闭的澡堂内越来越热,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他们裸对裸,近在咫尺。
谢安乔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可余光里鼓鼓囊囊的胸大肌过于显眼,令他鼻子都不通气了。
手里的肥皂悬在空中,越来越滑,越来越腻,好像一使劲就能捏扁一般。
裸男对视不可怕,就怕裸男中有一个性取向有异。
项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若在接受他无声的道谢。
“咳……”
两人转头,只见门口站了两个人,而且也不知道那两人站了多久。
是室友兼好兄弟,冬子和杨盛,怀里抱着洗漱篮肩并肩站着。
他们看到这一幕,人傻了。
“项班,你在干什么?”冬子下巴即将脱臼,“这是可以问的吗?”
很难想象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
谢安乔只恨自己没长七张嘴。
不对,他们又没问自己,长七张嘴也说不了话。
于是。
“我在帮他捡肥皂。”项初答得字正腔圆。
“……”谢安乔微笑眨眼。
震惊两位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一百年。
很好,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直男了吧。
……
正经gay谁能如此落落大方说这种话啊!
走出澡堂擦肩而过时,谢安乔看到了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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