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燃着火把。
还有古怪的棕榈油味道弥漫在环境中。
“嗒——”
伊塞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何处去,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走动。他记得自己明明躺在床榻上,后背还有疼痛难忍的伤。
但现在。
他不但什么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并且就在脚步不受控制地自然停下后,甚至已浑浑噩噩地走到一处类似于神庙的中央。
一个鳄鱼面具被呈放在他的面前,面具的眼睛是用黑曜石与玛瑙镶嵌制成,水光粼粼仿若活物。
“我第一次成功将神子拉入此处。”
面具中传来一声喟叹。
“估计也是钻了你还未即位的空子,还有你此刻濒临死亡的情形,毛头小子我反正是不怕,至于拉,就算要偏心守护也不好出手不是?”
伊塞斯环视周围。
冷冷地睁着一双黄金瞳环打量眼前的面具。也许是闻到棕榈油的味道,也许是观察此处火把诡异的长亮
“这里是冥府?”
“不是。”
面具里的人声笑嘻嘻地回答,随后像是看见青年略显得失望的表情,又出声嘲讽道:
“做什么这么失望?”
“难不成你还想去冥府?啊,是为了见那个非要跳入尼罗河寻死觅活的女人”
青年神色冷硬不言。
“你放心,她可好着呢——不信你看后面。”
面具中传来低沉的咯咯笑。
青年眯起眼睛。
见面具没有其他的反应,便半信半疑地转身,竟然真在身后看见几近于浑身赤条的女郎——
她正无意识地如同没有意识的躯壳般倒在地上,手心脚心都是粉嫩红润的颜色,如同雪白透红的暖玉一样。
而那头柔顺的乌发则铺散在雪白的背部,像是于水中蔓延开来的漂亮海藻,扰乱青年冷静的神经。
“赛缇柏哈尔!”
伊塞斯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大步过去将女郎搂入怀中!紧紧摁住她的后颈,脱下自己的上衣将对方的身体尽可能地包裹起来。
偏过头。
目光冷沉地看着面具的方向。
“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心急。”
面具中的声音又开口了。
“我只是将她的躯壳带来此处而已,不过我可不比孔苏,这不是我擅长的内容,要耗费我不少精力。”
青年抬眉。
“你想要什么?”
“现实是,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我只是想帮帮你,被爱冲昏头脑的可怜的神子”
面具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而要我帮忙只是需要简单的交换而已。”
交换?
伊塞斯疑惑未解。
却发现眼前的场景正在飞速转变,神庙如同由一块块地碎片组成的巨物,正在慢慢以碎片湮灭的趋势消失。
不仅仅是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迫切地在他眼前流转,连带着手中搂住的女郎也逐渐消失不见,忽然——
「永远,永远不要丢下我,你能做到吗?」
他听见“自己”说。
抬头。
对面果然站着赛缇柏哈尔。
他记得。
这是被帕皮耶暗算时。
赛缇柏哈尔将重伤的他背至山洞仔细照料。交心之后,他忍不住持续沦陷进去并满怀情动地问出这句承诺的场景。
甚至于此刻摇曳的光影,山洞中露水滴落下来的清脆声,以及女郎那时发间清丽莲花的气息——都完全相同。
唯一与现实不同的是。
此刻对面站着的她竟然明确地握住他的双手,认真的双目一半沉在石洞的阴影中,一半被透出的光亮照射,显得割裂。
她温柔地出声。
「我能做到。」
她眼底分毫没有当时你敏锐捕捉到的迟疑和逃避,动作也不再刻意地远离。
那个时候他因为晕倒错过的答案,那个他清醒后再不敢问出口的答案——当时他想,就算她是为了名利接近他,就算没有太多真心
只要装作不知道。
她要什么是他不能给的?
这么久一直隐在心头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回忆,就这么
改变了?
「为什么?」
幻境中的自己也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将心头的疑惑问出来,借着此刻的目光,他对上的是她温柔的眼神。
「因为我爱你啊,伊塞斯。」
场景再次改变了。
转而是一个坐在偏殿台阶上的她,白纱缠身,乌发拂肩,而台阶处的河水潮涨潮退,时不时漫过她光裸的脚踝——
温暖的阳洒在她的背后,水光纱般的衣裙浮在水面,乌发乖顺地披散在肩头,白皙的后颈露在眼前
他忍不住抬腿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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