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守候,本以为要花些功夫,不想他身边那些跟着的将领竟无一人死忠帮他,城中藏兵自然也不想卖命,最后他也只能降了。
说话间已快至大门,先前的侍从又折返回来,挽留道:“军司留步,总管夫人得知军司来接夫人,已亲自过来说话了。”
舜音想起手臂还被他托着,悄悄抽了回来。
穆长洲看她一眼,收了手,回身等着。
刘氏很快走来,尚有距离便道:“军司今日立功而归,为总管解了一桩大患,可惜以为你赶不回来,宴席取消了。待下月诸位都督入凉州来见,届时会宴,军司当居首席。”
穆长洲抬了一下手。
刘氏已拦下:“不必拘礼,我来为总管传话,他今日一直等候军司,没等到,头疾又犯了,只好先去休息了。”
舜音在旁多看了两眼刘氏,早已看出这位总管夫人高高在上,并不是容易亲近之人,却对穆长洲礼遇有加,想必是因为总管对穆长洲礼遇的缘故。
看来为他选了无权无势的自己是真的,倚重礼待却也是真的。
穆长洲说:“总管想必还有其他事要交代。”
刘氏道:“正是,否则如何需要我亲来。长安来人了,仍是巡边使,只是今年不同往日……”她看一眼舜音,接着道,“总管信任军司,自然也交由军司全权接待了。”
穆长洲点头:“是。”
舜音愣一下,长安来人了?随即反应过来,听刘氏所言,想必每年都有巡边使来,但可能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今年不同,多半是指她嫁入了凉州,关系自然比往年有了些区别。
话已说完,应该走了,刘氏却又停了一停,目光在舜音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忽而冲她笑道:“凉州如今胡风盛行,料想你还未全然融入,既然如此,何不取个胡名呢?”
舜音有些莫名其妙,长安也盛行胡风,虽不及凉州,但历来是凭个人喜好,国中海纳百川,并不排斥外来之风,但从未有过非要取个胡名去融入外来风气的说法。倒像是刻意追逐胡风一般。
她张了张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已经取了。”穆长洲接过了话。
刘氏立即问:“哦?取了什么?”
舜音不禁看过去。
穆长洲转头,迎着她的视线一笑:“说来惭愧,闺房之乐时唤的,自是不能说了。”
刘氏看看他们,掩口而笑:“原来如此,是我多问了。”说罢真不再问,立即走了。
舜音眼神动了动,脸上已不自觉生热,瞥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直到大门之外,离远了府门,将要登车时,她才偏头看向身侧。
穆长洲身长步阔,很快走来她右侧。
“穆二哥方才怎么胡言?”她淡淡问。
穆长洲看过来:“那该如何说,总不能为你编出一个胡名来。”
舜音无话可说,只能提衣登车。
刚要坐进车里,却听他似带笑意地又说一句:“是不是胡言,也未可知。”
她怔一下,转头看去,他已翻身上马,当先带路,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似乎只在离开的这短短几日, 凉州短暂的春光就已退去,悄然入了夏,却热度不显, 一早更是气清风凉。
一道青白朝光入窗,拖至桌上, 直照在桌头摆着的一封信函上。
胜雨如常在东屋伺候, 忙完刚要走, 看见信函,屈膝高声问:“夫人今日可是要寄信?”
舜音坐在榻边,刚用完朝食,点头说:“没事, 我自己去寄。”
胜雨会意,想必夫人与军司感情日久弥坚,自有军司处理,垂首退去了。
外面时候尚早,舜音拭了拭唇, 起身去桌边取了那封信函, 收入袖中,出门去了主屋。
信是昨晚写的, 自然还是寄去秦州给封无疾的, 如今总不会费什么事了。原本因他之前贸然来信的事,还要说他几句,但事已至此,还是算了,最终也只在信中说了些寻常话语, 以免他担心。
屋门开着,穆长洲应当也起了。
舜音走到门边, 往屋中看,一眼看见穆长洲坐在东侧木榻上,身披袍衫,一手支膝,一手执着公文,垂首阖目,也不知是在看,还是在闭目养神。
一见到他,便又记起昨晚他在总管府中的胡言。她眼神一晃,随即想起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君子,就不要指望他口出君子之言了,早该习惯。
昨晚回府走入后院时,他都还脸带笑意,只不过她看过去时,他便收敛了,到底没再说什么更出格的。
舜音回忆着在门边等了等,又去看他,没见他动,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打扰,想了想,还是提衣迈步进门。
知道他耳力极好,应该马上就会听到动静。她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却见他霍然抬头,一把扣住她手臂,眼神冷冷如刀。
舜音愣住,下意识后退半步,但紧跟着就见他眼神缓下,似是瞬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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