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其放在心中,只因为那人是你姨父,所以我愿意接受这份好,我也想回馈这份好。”
看来宝知真真是长大了,小姑娘或许已经对某个公子产生了好奇。
她继续道:“一开始,我便知这赏荷之邀便是排着相见,故而心中早已埋了底,不叫自己慌张。后来一见你姨父,便觉得他与众不同,想去了解他。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叫人移不开眼,回去后你外祖母悄然跟我提起他,我便羞红了脸。后来我便日日想他,想知道他的衣裳尺寸,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心中慌乱得紧。”
“那会,外头都传谢家要尚公主,可家中嫡系未婚的男子只有你姨父,我便心里酸涩地不行,连饭都吃不下,你母亲看不过去了,拉我去白马寺上香。”
“我正在厢房休息时,丫鬟来禀,说是你母亲跌了脚,手上还破了一片,我吓坏了,赶忙过去,不想进了那厢房,你姨父竟隔着屏风在候着我,告诉我他没有想尚公主,还说叫我安心,便叫丫鬟给我送了一支自己亲手打地金簪。”
她的眼中闪着光芒,沉浸在回忆中的面容温柔似水:“姨母自小到大都是家中姑娘的闺范,一言一行都比着京中贵女的标准,这是我最大胆的一次,我接了金簪,红着脸跑出去,”她说到这,笑意更深,看着宝知的脸,抚着她的眉目,通过她看见两位故人:“你母亲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你父亲坐另一边,两人如左右护法般守着,后头我才知道,你母亲从台阶上滑倒,确跌了脚,下颌还破了油皮,可巧你父亲带你姨父在附近檎云岭跑马,这便遇到了。”
想必那时,明艳动人的小妹在梁礼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小妹心中定也留着那御马而来的贵公子下马时那抹温柔。故而乔家遭难,也不知二人何时交谈,小妹便淡定地告知她要与梁礼成亲。
因新帝一派不许给“反贼”正名,京中各家自顾不暇,故而小妹也不守虚名,未受三年孝惯例影响,在二个月内迅速走完三书六礼,匆匆选了一个黄道吉日便由姐夫背着出了门。
只恨……只恨……
想起妹妹回门时那发自内心的笑,那是乔家出事后她第一次见小妹笑,可是……
乔氏眼中的笑意早已褪去,一层一层冰霜附上。
宝知早已感知,她未言,心中的疑惑因此得以证实:她爹爹与娘的死并非遇水寇而亡这般简单,抑或她无人提及的外祖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氏恍然清醒,忙换了话茬。
深夜,宝知按下此惑,转而继续思考。
一个人会牢牢记住别人的一个善举吗?
为什么?
邵衍。
邵衍。
邵衍。
她的手指在空中慢慢划出他的名字。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
她猛地坐起,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那包含在那个吻、包含在他温柔地帮她穿上外衫的动作、包含那高高瘦瘦站在最前的背影中的答案。
邵衍喜欢她。
这是宝知从未设想的答案。
她用吊桥效应来解释那个吻,用困境下的妥协来解释他的体贴。
可是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解释,最后都指向这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邵衍喜欢她。
宝知心慌意乱,两颊发热,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为什么,人会去喜欢他人?
因为那人拥有容貌,可以满足自身的虚荣心和养眼?
可是世上美人多,为什么偏偏是其中一人?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喜欢一个,有的人却可以喜欢很多?
邵衍为什么会喜欢她?
只因为她的一次无意的好心?
如果那天不是她,如果她没有出手,这段少年的思慕是否无从谈起?
她又烦躁了,明明是毫无逻辑的胡思乱想,却叫她不安。
宝知知道自己又着想了,只是吻过了,那无处安放的占有欲便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
他算她什么人,有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思考这虚无缥缈的事情吗?
她复躺下,用被衾裹着头。
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若是所有感情都要回应便是将她掰成一百瓣也解决不了问题。
真烦。
为什么一从山上下来就站得那么远,上马车时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占了便宜爽就完事了是吧?
她恨恨地想着的人这厢也未睡,他的处遇虽比幼年时好上一些,却从未入过上位者的眼。
邵衍不恼,他早已习惯了,更何况现下他空洞的胸口已经被填得满满的。
靠着浴桶沿的少年郎露出结实的肩背,即便外头瞧着消瘦,实则布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已经有成年男子的影子。
那骨骼分明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心口,感受到有规律的跳动,就如姑娘在他怀中惊慌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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