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的!”
两人相望而笑。
刘融还不由感慨了一句:“算起来我大你十六岁,当年荐你去读书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家抄报铺的副管事。”
那一年,她二十四岁,杨小藜才八岁。
如今,杨小藜长到了与她一般的二十四岁,已经是城建署了女官和三级研究员了。
而她也未蹉跎空耗,将要去大司徒府为长史官。
次日,刘融将洛阳城抄报铺的许多公文最后整理归档,连同自己的官印一并交到了上级单位出版署署令处。
鱼符倒是可以留下来做个纪念,只是也要去将作监‘销号’,打上此鱼符作废的印记。
自此,她将不再算是出版署的女官了。
想想还颇为不舍。
她到署令院中,就发现正副两位署令都在,她上前见礼道:“裴署令,裴副署令。”
没错,两位署令都姓裴。
只是两人并非一家也并非姊妹。
一位是从前裴相,如今闻喜郡公的女儿裴宁,另一位身份更特殊些,是从前太子李弘的太子妃,裴含平。
裴含平:其实我并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原本是耐不住太平公主的催促,考进了上阳宫艺术学院欲徜徉(躺平)在艺术的海洋里。
然而,因纸币事被王鸣珂拎出来干活,之后为纸币设计的文花栏被圣神皇帝看重后,又被调任到了出版署为报纸设计图形——用皇帝的话说,报纸出版多年,也该推陈出新。
从前碍于纸张成本印刷技术等,报纸上都是文字,可天下依旧有许多百姓是不识字的。
报纸也该渐多图片科普,譬如以简单线图绘上各种良种的识别、沤肥的新法、害虫的防治、新式水车的灌溉法……更容易被寻常百姓所看懂理解。
裴含平就这样到了出版署做了编辑,年复一年,去岁,变成了副署令。
忙得她连自家的道观都一旬才能回去一次。
裴含平:当时的我太年轻,后来才懂得,只要做了水鬼就不能脱身了。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发掘人才,拉人‘下水’,但她自己还是没挣脱出去,如今已经是另类躺平,只期待退休年纪赶紧到来。
而出版署的署令裴宁倒是工作热情满满,还常与裴含平笑道:“多巧,咱们虽非本家,但都姓裴,这就是缘分啊!”
看着刻漏等待下班的裴含平:啊,或许吧。
“裴家出人才。”
这句话,是姜握与裴行俭说的。
她从长安回到洛阳后,除了上朝,自然也要去学校看一看。
裴行俭邀她去教导处稍坐。
先老友闲谈关怀片刻,裴行俭见姜握状态还好,这才说起旁的:“我与你引荐一位晚辈。原是在北庭都护府为参将的,今岁考进了上阳宫军事学校。”
裴行俭引荐之人也姓裴,虽非他本族本家,甚至这一脉裴氏早几辈就搬到东鲁(山东)去住了,但因祖籍是闻喜人,入京后当然要来拜见下裴行俭这位闻喜郡公。
当姜握听到裴行俭说起‘裴旻’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就想起了李白。
被后世称为三绝之一的‘剑圣裴旻’,据说曾教过李白剑术。
算来……距离李白出生,也就只有四年了啊。
神功元年冬至。
这一年依旧是皇储代为祭天地与神都的数处殿庙。
曜初回蓬莱殿复命时,却见姨母并不在。
只有母亲立在案前写字。
“过来瞧瞧朕的字。”
曜初立在御案旁,见是“日月光明,万民乐业,海宴河清……”
她的目光落在最后四个字上,不由怔愣。
最后四个字是‘登基宜良’。
圣神皇帝搁下朱笔道:“今岁至长安,朕便思虑过禅位之事。”
曜初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但很快,她还是从心诚道:“母亲御极以来,日有孜孜,抚夷函民、方得寰宇安平。如今母亲体魄康健神无倦怠,何苦要早思禅位之事?”
在曜初看来,母亲如姨母一般,虽历经世事多见白发,但依旧是神志清明胜于常人。
“曜初,朕已年过七旬有余。”
“年过七旬又如何?我看母亲比史册上许多三四十岁的皇帝,要圣明清楚的多。”
圣神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儿,她容貌很像先帝,但眼睛很像自己。
而母女两人的路,虽截然不同,但一路走来却也有些仿佛之处。
“曜初,朕虽登基十余年,然开始摄政,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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