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家的寝屋再偏,走近了还是能听得到动静。
更何况少当家早与几人云雨欢好过,其人是怂怂的,下手么,千枝相信她绝不会多犹豫。那声响足够证明少当家是“行”的,行得呱呱好,弄得隐雪先生嗷嗷叫。
她对别人也不怂,想要就会说,不藏不掖,大大方方。对这隐雪先生虽辣手摧花,感情上却像是怕弄疼了她,处处谨慎,步步小心。
何必呢?
这话千枝多年前也问过少当家,在少当家日思夜想跟那孩子做朋友时。这一“何必”用在两人身上,然又都是同一人。
昨晚睡得早,天将亮不亮时千枝便醒了,打水除尘,于缘廊上遇到捧着脸发愣的隐雪先生。
“您是早起还是一夜未睡?”
“都不是。”
那还能因何萎靡呢,千枝好奇,拢了衣摆坐下。
离少当家起床还有些时候,她与身傍早死了又好端端在这的孩子扳话:“那年少当家去大德寺,回来哭了半年才终于不生梦魇。”
“梦魇?”真冬纳罕重复这一词。
“是。”
邸庭缀满新绿的白山樱于天光熹微时分闪着不知名的深意,看了会,千枝说道:“总是梦见那孩子被野狗分食,夜里睡不着,睡着了也会惊醒。”
真冬却笑:“姑子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但凡再来两回还见不着我么,傻。”
不否认隐雪先生说的“傻”,千枝只道:“少当家心性憨直,待人诚心实意,也以为人皆待她诚心实意。”
“嗯,的确。”真冬亦不否认。
转睛看真冬,千枝目流怜惜:“您虽活着,想必因那谎言受了不少苦。”
“她来接我那日……”
不愿再回忆往生散之痛,真冬皱眉后方说:“我只当她背信弃义,压根不记得这回事。”
摸索手心薄茧,眼望朝阳升起,千枝笑道:“少当家对您和对别人从来不一样。”
“是么。”
见她不信,千枝继续说:“无论过去还是如今。”
初升的太阳连光也是新鲜的。雨水充沛的梅雨季,光也是弥足可贵的。
扳完话,隐雪先生站起身,迎着夏的朝阳走向少当家的寝屋。
床褥间厮混一上午,松雪融野是好本领,真冬已算不清被无邪可爱的世家女公子吃干抹净多少回。
可爱,也很可恶。做就做,话多得要死,道歉比谁都诚恳,边道歉边埋头苦干,兢兢业业。
当然么,真冬自知欲盛,不比她弱,由着她抛起来颠过去地揉捏玩弄,清爽一整天。
是馋松雪融野的身子,吃到嘴里方知馋得很对,有滋有味。
嘶……
“先生住这。”
送真冬回家,融野顺便也看了她几张榻榻米拼出来的住所。她说离家出走一开始手头不宽绰,就住在不及一间茅房大的长屋里,住久了也习惯了,孑然一身,不多讲究。
规规矩矩吃了焙茶,融野拉她入怀,鼻尖两厢碰擦后没忍住又去亲她的嘴。焙茶味粗,吻却是甘甜的。
妙心寺一遇后只因还有《巫山秘事》未完,她二人才又相见,才共赴巫山体会那美妙无穷的秘事。可这桩事了了,往后又将如何?
融野心有不舍,那不舍积满积溢了,她反而没了离话一诉眷情。
“我何时能再见到先生?”
“看缘分。”
“我能来找先生吗?”
“嗯。”
抱了又抱亲了还亲,几多温存旖旎,无邪可爱的世家女公子实是把隐雪先生全身上下都摸熟了。
“那我走了,先生多保重。”
一步叁回头,哪就不舍成这模样了,真冬搞不懂她。
冲个凉歇个中觉,才注意到身上哪哪都是松雪融野留下的痕迹。
脸再冷,那处也是热乎的,况是心。该说是单方面的夙愿得尝还是两情相悦,真冬莫敢问松雪融野,也莫敢叩问这肉作的、一早为谁人所倾倒的心。
情是什么情,悦是何种悦,顺着那气氛做了,身子是痛快,一灶台调味料打翻了似的,说不出哪般况味。
有期待,有怅惘,同那年那天凭栏送她远去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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