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坏情绪的漩涡中,无法逃离。
就在某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昏暗的灯光像被揉碎成了一点一点的星子,然后全然落在了林雀的身上。从发丝、眼底到全身,没有一处不是耀眼又美丽的,再靠近一点,仿佛就要将我烫伤。
林雀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眼睫不停地颤,像漆黑的鸦在起飞时扇动羽翅;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眼前,曾一度只能遥遥相望的爱人,这时仿佛近在咫尺。
久违的熟悉,总能引起心酸的怀念。
我的手捏着一管口红,在她饱满的唇上缓缓挪动,有些不安地抖动着。
另一只捧着她清瘦脸颊以作固定的手的指腹,正疼爱地轻轻摩挲她细腻的肌肤。
姐姐,这个约会就那么重要吗?
林雀沉默了一会儿,轻哼一声算作回答我。
口红涂了一半,我和林雀突然爆发起一段强烈的争执。
我迫切地想问为什么。
凭什么?我质问她,符椋有哪一点赢过我了?
她说,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们是姐妹,我们只能是姐妹,我们终归要有自己的人生。
这太不公平了。
明明我才是姐姐真正的命运。
我那么早地遇见你,还参与了你的前半生,从始至终都只喜欢这着你,只想着你,我有辜负过你吗?你凭什么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现在的一切呢?心里有过一点愧疚吗?
——是姐妹又怎样呢?
我无数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激动的语气在她的无动于衷下愈加平静。
我学不会弯弯绕绕,也不想说一些不真诚的话。
姐妹就不配拥有相爱的权利吗?血缘的羁绊,是上天赐予我们爱的定然性啊。
为什么,我总是不被姐姐重视呢?
空荡荡的卧室里,我怒不可遏地把林雀逼到墙边。娇小的身躯贴在我身上,面颊开始染上不正常的红色,吐息紊乱,加速的心跳和我自己一样没有规律。
我们别扭地吻了起来,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无辜,让我的委屈像惊涛骇浪在心中翻涌,在衣服被随意脱落到地上后赤裸地滚到床上交缠不清时更加强烈。
某个瞬间,我顿感鼻子一酸后眼眶就忍不住湿润了,泪水开始不停地滑落,紧接着我就小声地抽泣起来,话语哽咽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崩溃就是那么轻易的事情,我感到自己深深地陷入了焦虑与孤独之中。
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梦是那样的真实,截至今日,犹然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心跳骤然加快,觉得很胸闷闷的还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睛也很痛,睡意全无。
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
我在某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说法。
我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停下来,凝视着自己那双红肿的眼睛。
它们透露出疲惫和绝望。
我用颤抖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安慰和解脱。
然而,无论我如何努力,当初的那个场景仍然在脑海中重播着,如同邪恶的梦魇般一一次都撕咬着我心底最深处的伤口。心在这些痛苦中渐渐破碎,好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折磨。
爱情于我而言,也许就是力学上跷跷板效应的延伸。
相爱的人以各自的真心作基础在一座看不见的跷跷板上滑动,总有一方会表现出更多的关心和爱意,意图让另一方感到满足。这是导致状态失衡的根本原因。
陷入情感的起伏中的恋人,不断在爱与被爱之间徘徊,本来可以是一个良性循环。当你愿意为我付出我意料之外的惊喜,那么我也将以此为准用分量更重的爱回报你。
——但往往事情的发展永远都不会如此简单。
我总不禁想,爱情也和做爱一样吗?依然一个独立的“你”和一个独立的“我”相遇,然后成为“我们”。但这好像更困难。
这并非像暗恋一般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更何况人心还是世上最难读懂的东西,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促使悲剧的诞生。
尽管我知道,林雀她不会亲口承认她爱我。可她却从不完全拒绝我的触碰,一种释怀不去的执念由此愈渐深刻,仿佛融入骨髓里。
——我爱姐姐,我永远都爱她,我只能爱她。
所以我试图控制跷跷板的平衡,却又发现,这只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因真心的重量不一而使情感不对等的游戏,根本无法掌控,因此从来不会有我所向往的那种被爱包围有持无恐的感觉。
失望的痛苦如影随形,偏偏还我没有勇气逃离这无尽的煎熬。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必须尽快找到姐姐来释放内心的痛苦。我不能再被困在这个可怕的死循环中。
尽管,这样会与我起先的愿望相悖。
无所谓了,只要能让我和姐姐相伴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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