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谁的权力?你的权力也值得那些生命去捍卫吗?你的权力和我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那双咫尺处的凤目,带着极具侵略性的寒意,张狂得摄人心魄:“一国运作,课税、国防、兵事、漕运、屯粮、吏治,高门之间相互制衡,皇族之间万流而汇,这些就是现在的问题,现在的局面。它们样样皆需结果,节节皆要兑现。你所谓的权力,未必就比我的有用。大魏若还想维持这份体面,只能把我暂时立在穹顶处。权力的更迭需要过渡,国家的架构需要支柱。当皇权挥刀斩向世家的时候,
当变革来临权力坍塌的时候,天下人会仰望穹顶索要一个盛世的解法,殿下你和你的魏钰庭们,给不了这个解法。”
元澈怔怔地听着陆昭每一句话语。那是极好听的声音,铿金戛玉。那也是极冷静的声音,平稳的思绪化作分寸得当的要挟,连同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都抑扬顿挫得无比得宜。
元澈低眸看进她的眼睛,一如钳住腰的双手,不给对方留有半分喘息之地。那双深如幽冥的双眼偏偏尽是华彩,在华彩中,他又看到了那一丝彻骨的寒光,继而这片寒光忽然被硕大的阴影覆盖。
下意识的遮挡总是比有意识的躲闪更快,针凿划穿了纤薄的手掌,几滴鲜血落在的陆昭的眼角。原本在屏风后整理床榻的小内侍不知从何处寻来针凿,向元澈后背刺去,而陆昭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元澈猛然回过身,先将陆昭护在身后。
宽大的衣袖迎着针凿扫来的风,险而又险地拉扯着身后的人再度避开。她的气息贴在他的背上,隔着衣料,与肌肤下的血液彼此喷薄着。而那一丝趁虚而入的白檀香,却在这样要命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想要夺走他最后一丝理智。
好在那内侍武艺不高,下一回拼死将针凿刺向元澈面门的时候,被窥得了先机。元澈一手借力将内侍手腕一拧,另只手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陆昭早已喊人入内,侍卫闻言纷纷破门入殿护主。内侍见已不能成事,旋即冷笑一声,喉间艰难道:“我家郎君终是看错了娘子,娘子临事变心,不忠不贞,到底辜负了我家郎主的情谊。”说完,他忽然抄手拾起案上的茶杯,狠命向元澈掷去。
元澈已意识到那杯中茶断不是好物,但他更怕茶水溅到陆昭的伤口上,出什么问题。于是他松手一护,将那一盅茶奋力拨飞出去。只是那名内侍也趁机挣脱,与那茶杯一道,一头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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